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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迎华//秋到采桑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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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易迎华 蔡氏文化传播网转载 时间:2024-08-20 10:34:41 点击量:53

                     □ 易迎华

 

秋天到了,东洞庭湖碧水蓝天一望无际。丁字堤外的观鸟楼,连接着一条蜿蜒曲折的水泥仿木长廊通向采桑湖湖心亭。我独自穿越酷暑,来此寻觅久违了的如许宁静与清凉。“秋到了,秋到了——”我在秋光中喃喃自语。

采桑湖离我家也就六七里光景,骑上摩托车顺着华洪运河向西行过马队南折顺着团结闸渠便到采桑湖。年少时跟随七里八乡浩浩荡荡的牛群来这里放过牛;担着豪子(捕黄鳝工具)也干过去采桑湖青纱帐里放黄鳝的营生。但终因水草茫茫,芦苇荡荡,迷失方向找不到记号而半途而废。但采桑湖的自然风光和独特的花鸟鱼虫却深刻在记忆之中。

采桑湖也叫塌巷湖,原本是东洞庭湖北面与天井山脉之南濒临的一个缓冲浅湖,一九五八年筑堤垦垸才行成独立的采桑湖。年轻时常去六门闸卖鸭蛋,过友谊闸向西便是塌巷段。民间传说此段是龙脉之地,湖泥浮土压不住龙脉,后政府动用大汽车运来天井山岩石黄沙填压后才镇住龙脉,不再塌陷。

采桑湖名字与桑有关,可从古至今这里没有桑树,因为历年的水患涨落,这里除了挡风迎浪的杨柳外,最多的还是随水而长的芦苇,野荷,野蒿草。采桑湖的名字来源于远古美丽的传说,传说大禹治水到过君山岛,娥皇女英千里寻夫也追寻而来。终日沿洞庭湖寻踪觅迹,至此地种桑养蚕,以解生活之需。传说虽凭空而来,但“山竹诸斑”相传已久。

在长廊上漫步,感受这似曾相识却又弱显陌生的风景,只能边走边看,边看边努力地回味。曾经的记忆,就像四季中的春天那样稚嫩,那样梦幻。那是牧童横笛牛背从洞箫中飘出的悦耳音符,是晨露晶莹剔透的光里折射出来的生命气息,是大雁振翅舞蹈出来的山水图景。而我如今,已步入花甲之年,脚下的土地,在岁月中沉淀轮回。古老的洞庭湖涛声依然,苍古悠然。

我对于采桑湖内心是纠结的,先辈们在这里捕过鱼,放过牧;采摘过野莲、芡实;冬季砍过芦苇,挖过湖藕。后行政划辖属君山区钱粮湖镇,与许市镇的马队仅一渠之隔。从此,许市人就只能望湖兴叹,不再轻易涉足“异域”。

采桑湖一九五八年从洞庭湖中分离出来,便减少了与洞庭湖的呼吸与共振,独享一湾,滚水坝与华洪运河调节,形成了得天独厚的地域优势。既有洞庭湖的互补影响,又与周边水系汇通,是君山区内钱粮湖镇、许市镇、建新农场三界交接之地。历年来,这里偏隅一安,人迹稀疏。大堤内侧,林木之中,隐逸着一些矮小棚房,升腾着细微如雾的袅袅炊烟,传来难得的鸡鸣狗吠之声,那就是洞庭湖中人们传说的“天吊户”。

缘于过去的记忆,我还记得1998年秋汛大洪水,为了缓解内涝,许市镇与钱粮湖镇就华洪运河向采桑湖泄洪滚水,两地民众发生了严重械斗,造成许市一人亡故。后两地因水纷争不断,直至许市镇与钱粮湖同时划归君山区才终止纷争。

我一直想深入到错综复杂的采桑湖,却总是找不到机会。准确地说,是找不到一个捷径,一个直抵其心脏的切入点。这条近两年修建竣工了的旅游长廊,终于了却了我的夙愿。

长廊直指湖心,右转穿过一片葳蕤的芦苇荡,惊飞起一群野鸭,扑腾的翅膀拍打的节奏声更加深了湖面的宁静和空寂。虽已秋至,但暑热依依,风从远处洞庭湖面拂过,一头钻入翠绿的芦苇丛里,就有了几分的清凉和惬意。芦苇,是采桑湖亘古不变的名星植物,用它的层层叠叠的绿,浩浩荡荡的气,泼染着湖乡的旖旎与温柔。像是布阵排兵的迷魂阵,让你一俟置身其间就难以走出来。曾经为了打到上好的粽叶,我力求一叶就可包一个粽子的完美而误入芦苇深处。身边全是过人头的芦苇,抬头只见一块如水的天空而迷失方向,要不是突然变天吹起了北风,我还真的找不到回岸的路。

虽说采桑湖离我们很近,但我们要穿过建新农场,以前犯人出监狱劳动很频繁。加之华洪运河两岸还没有水泥路,沿路杂树掩映,荆棘丛生,一般人不敢独行,所以来采桑湖的机会不多。但采桑湖因其独特富饶的地域环境,以及鱼肥水美的诱惑,让家乡一些猎艳者前赴后继来此打秋风。有搭棚养牛的,下笼扳罾的,贩鱼串乡的,踩王八寻乌龟的,还有偷猎野鸭水鸟的。汇集了江湖各路人马,英雄好汉。于是便就有了“孤胆勇斗洞庭王”“丢包巧计认局长”等一众民间故事。

上世纪八十年代,采桑湖处于原生态的最佳状态。这里芦苇水草丰茂,禽鸟野花相映成趣。人放天养的传统养鱼习俗,得天独厚的水资源自然环境,让采桑湖成了远近闻名的渔业基地,是洞庭湖畔一颗璀璨的明珠。

每年农历八月后,水瘦风清,月明露寒,采桑湖的鱼儿肥了。站在湖边,即能感觉到鱼儿在水面跳跃,听得到鱼儿吃食“咕噜” “咕噜”的声响。风从远处的湖面吹来,能闻得到新鲜的淡淡的鱼腥味。神奇的是,那些专业从事踩王八捉乌龟的人,靠嗅觉可闻到鳖类特别的气味,而每每手到擒拿,有肥美的鳖类归仓。进入冬季,采桑湖也就进入捕鱼季了。招募前来的捕鱼者一般都是许市沿湖村村民,他们不但捕鱼经验丰富,大都能吃苦耐劳,很受雇主们的欢迎。

我的邻居“苏大个”就是这些捕鱼者中的一个。据说,采桑湖的鱼又多又大,大多是青鱼、草鱼、桂鱼、鳡鱼等上色鱼。捕鱼者一天能捕上满满一船,也换不来丰厚的报酬。心里不服,觉得此湖许市也有份,心里总觉不爽,就有了“丢包”的小动作。专捡那值钱的鱼装入袋中沉水做上记号,晚上再来捞包。可大家都来丢包就引起了水产养殖场人的注意,在下湖之路布下天罗地网,人赃俱获,一网打尽。

村里几个人被押进水产办公室后,一律双手抱头面壁思过,几个临时请来的治安人员也都是社会上的混子。他们一个个问谁是头,拒回答便一顿拳脚相加,“嗷嗷——”的嚎叫声此起彼伏。轮到苏大个了,他不想受这拳脚之苦,便不紧不慢地对小头目一笑:我认识区公安局金局长。那头目见苏大个淡定的样子,声音放低了三度:金局长是你什么人?苏大个见小头目如是问,明白有戏,回了三个字:我老舅。那小头目一惊,睁大眼打量着苏大个,尼玛,这宽额头还真有点像,便请他坐到了办公桌前的办公椅上。苏大个经这一惊一乍,心早就快崩溃了,口干手抖,为了壮胆,索性起身泡上一大杯烹茶,翘起二郎腿装模作样地品起茶来。后小头目要苏大个给金局长打电话,苏大个谎称这号小事怎敢惊动老舅,便把趁刚才他们不注意时给姨夫打电话后弄来的求救电话打通了,一报姓名,对方便让小头目接电话。原来此人是钱粮湖江湖上有名的“毛毛”,与苏大个的姨夫子关系较铁,一通电话就了了难。这故事后来成了大家伙茶余饭后的必聊的名段子。

经济建设的大潮来袭。2013年底,君山区以五年为期,370万元承包给了商人黄某某。次年黄老板在采桑湖大搞建设,挖沟围堤,养蟹种藕,一时间,采桑湖的生态环境遭受重创,众多鸟类也逐年在减少。一些外来物种乘虚而入,真是令人痛心疾首!

历史的进步总是不断地纠正错误,采桑湖的劫难终于结束。这颗被洞庭湖遗弃了的明珠,在纳入国家湿地保护区之后迎来了百年难遇的发展机遇。收合同,毁围堤,除藕种;控水位,栽芦荻,护禽鸟。把采桑湖建设成一个集观鸟、文旅、生态环境的风光带,让采桑湖悄无声息地融了东洞庭湖湿地自然保护区,“保护好一江碧水”的号角已经吹响。

带着回忆,带着沉思,缓步穿行在湖边的长廊,不知不觉,几个曲折迂回,就到了离岸渐远的芦苇深处。晨露未干,清风涤荡,芦苇相拥相惜的沙沙声似乎在传递天与地,风与水的和谐密语。这长廊恰似穿行于苇丛中的迷人游龙,神秘得不见首尾。

听,叽叽喳喳,啾啾,嘠嘠。我挪步迈脚寻声,扒开那芦苇的幔帐,便看到了不远处水草间禽鸟的盛会。这些歌吟的水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拍打着翅膀,体形小巧灵活,有的互相追逐,有的上下跳跃,像是争地盘,或是宣誓主权,抑或是谈情说爱,耳语厮磨。而远处的几只灰色大鸟伸长着脖子,高傲地挺立着,俨然是哨兵警戒地注视着周边的动静。这都是些什么水鸟?从宣传橱窗中得知采桑湖主要栖息鸟类有:小白额雁、螺纹鸭、白琵鹭、反嘴鷸、白鹤、天鹅,品种与数量创下历史新高。

我不忍打破鸟类这天堂般的恬静,缓缓地松开手中的芦苇,屏息呼吸悄悄隐退。我突然想到了野史传说的范蠡西施曾假扮渔夫村姑来此避难的传说。这里远离闹市,一席洪荒水泽之地,水美鱼肥,风景秀丽。若千古美人西施真来于此,我岂不是在追寻美人仙踪,来了一回与伊在水一方的千年之约么?!

这样想着,孤身深入这无边的芦苇荡中,让秋风吹乱我的思绪与想象。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采桑湖畔,这舞动的影子是湘妃,是西施,是思念中的人子?是历史赋予洞庭湖儿女心中抹不去的神圣!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忽地抬望眼,采桑湖,一跃而上,立在了湖心亭,也立在了湖畔野夫的心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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